【翻译】归家(Homecoming)第三章



第三章

 

接过皮卡德舰长递来的冰淇淋,特洛伊露出疲惫的笑容。“在今天过后,我需要这个,”她一边说一边往嘴里放了一勺冰淇淋。

“你今天和多少人谈过话了?”他问,转身走向复制机。“茶。格雷伯爵。热的。”

“大约三十个,”她说。

他挑起一边眉毛。“这可超过了你非重大状况下应该会见的人数。”他指出,拿着他的茶做到了她旁边。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重大状况,”特洛伊回答。“这些人已经整整七年没有和一个专业的顾问谈过了,舰长。他们还经历了一些非同寻常的冒险——一些奇妙非凡,一些则是残忍的悲剧。他们与世隔绝,然后在飞船上创造出了自己的小世界。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她笑了。“非常好。在某些人眼中珍妮薇舰长几乎可以和神相提并论。在今天听到一些故事之后,我觉得这种称呼似乎很合适。” 

“嗯,”皮卡德说。

“现在没有任何警告和准备时间让他们能从心里接受这个事实,他们就这样回家了。他们成功回到了阿尔法象限。在一周之后,他们就要回到家人的身边。”她停了一下。“我要顺便说句谢谢,是你建议将军不要用最快速度回家。航海家号的船员急需更多时间来重新适应。”

他点点头。“就像我猜的那样。你觉得会有什么麻烦吗?有前马奇的成员会冲我们开火?在他们听到塔瓦里克卫星基地上的大屠杀之后,他们也许会想要复仇。” 

她摇了摇头,又吃了一口冰淇淋。“不会。星联与马奇之间的分歧已经消失很久了。不过我倒是觉得他们也许会首先把自己看做是航海家号的船员,星际舰队的军官要排在第二位。”

“这可能会是个问题。”他向后靠去,思考着。“即使是珍妮薇,一个堪称模范的舰长,都不太理解到底这里发生了多少变化——虽然坦白来说,蒙哥马利将军对她那么严厉是没必要的。很遗憾,真的。在其它任何时间,航海家号的归来都会成为星际舰队一年中最重要的事。现在他们的平安归来也就顶多算个二等事件。” 

特洛伊深色的大眼睛充满担忧地看向舰长。“他们中一些人已经开始明白这点了。这对他们重新适应可并没有帮助。”

“我可以想象。”他做出决定了。“明天,我希望你回到航海家号上,一直待到返回地球。那些人需要你。我允许你把这件事列为重大状况级的任务了。”

“是,长官。”她回答的非常迅速,他知道她非常乐意帮忙,不过他也知道她接下来的几天将不会那么好过。

“还有狄安娜,”他带着一点玩笑的语气,“这不是个轻松的任务。你最好多吃点巧克力。”

 

* * *

 

珍妮薇坐在她的准备室里思考着。日子过得比她想得要快。十六个小时后他们就会出现在地球的轨道上。她和她的高级军官都完成汇报了。托瑞斯花的时间最长——四个小时。珍妮薇大概是第二长的。其他所有人都在半个小时或四十五分钟之后就结束了。对一次长期的外遣任务来说都有些太短了,更别说延续了七年的这种了……

停下,她告诉自己。你在期待什么?奖牌?旧金山一次盛大的游行?烟花?这些人刚刚从一场残酷的战争中解脱出来。对你成功地带着这么多人安全回家心存感激吧。你这么做不是为了赢得称赞,你是为了信守诺言——把你的船员带回到他们的家人身边。

她的门铃响了。“请进,”她喊道。

查可泰走了进来。他和她一样穿着军礼服。“到时间了,”他说。

珍妮薇想过通过通讯网来完成这个,不过她最后还是决定亲自出席。她的全部船员都集结在二号货仓。他们全穿着军礼服。一些人还带着奖章。她让查可泰走在前面,她听到有人轻吹口哨示意她来了。

“舰长来到甲板!”

船员迅速立正站好。珍妮薇欣赏了一下这个场景,她的眼神扫过一个个的船员。这真是甜中带苦。她走到房间前面的演讲台上。

“稍息,”她说。他们都放松了下来。她看向手里的平板,然后小心地把它放下。尽管她花了好几个小时撰写讲稿,她现在意识到她并不想用它。她会说出她的心里话。这是她的船员应得的。 

“七年前,我的一个决定让这艘好船和所有船员被困在了几千光年之外。即使是在那时,我也非常确信这样一天——也就是今天——会到来。我们离地球只有几小时的路程,我们也终于快能见到我们所爱的人。我们遇到了很多挑战,也学到了很多东西。我们也失去一些很好的人。太多了。”

她停顿了一下,给了船员和她自己一会儿时间来缅怀那些牺牲的船员。伤亡依旧令人心痛。如果让她诚实面对自己的内心,她必须要承认,她知道把所有船员都带回家的几率近乎于零。不过哦,她真的非常希望自己能做到。她看到伊查布和小娜奥米,还有分节号上的吉尔莫和莱辛。他们的脸让她振作了起来,她露出一个微笑。

“我们一路上还增加了一些新船员。你们每一个人都贡献了很多,最终我们完成了这惊人的旅程。成为你们的舰长是我的荣幸。我总是一次又一次的要求你们做到更多,你们也一直用你们的智慧、勇气和热情让我惊叹。不过现在旅程已经到了终点。这次非凡的航行终于结束了。我们回家了。”

她的喉咙发紧,眼睛中闪烁着泪光。她拿起平板,找到她要找的一行。“我想用一位地球作家T·S·艾略特的名言作为结语。‘这不是永别,而是扬帆起航,航海的旅人们!’”她看向下面一张张的面孔,都是那么熟悉,那么亲切,她知道她将会非常想念他们和这艘船。“愿我们航海家们勇往直前。一路平安。” 

掌声在房间中爆发开来。她看到她的每个船员都和她一样,脸上都混合着悲伤与喜悦。许多人都在擦眼泪。查可泰走上前示意大家安静。

“舰长,”他说,“如果你有空余时间,船员们有一个请求。他们希望能亲自向你道别,趁他们还都是航海家号的正式船员。”

珍妮薇原本觉得她的心已经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情绪,不过现在那些情绪就要溢出来了。在她的余生中,她都会记得这个:走在一条看上去没有尽头队伍旁,和人们拥抱、欢笑、握手、拍肩。她试着铭记每一张面孔,每一句话语和每一种感情。不论她将面临什么样新的旅程,都很难与这一刻珍贵时刻带来的强烈而痛苦的愉悦相抗衡。

 

* * *


在星际舰队旧金山总部有一场为船员和他们的客人举行“欢迎回家”的晚宴。因为这是一场在非常短时间内安排的人员众多的聚会,所有的船员都被要求留在船上,直到晚宴开始再和他们的家人朋友打招呼。

“这快把我逼疯了,”哈利·金和向派瑞斯吐槽道,他在小屋子里走来走去表现得就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动物。“我为什么不能去见他们?”

“星际舰队的官僚做派。七年来我可一点也不怀念这点,”派瑞斯一边哄着小米拉,一边说。她可不吃他这一套。她盯着他,然后张开嘴开始嚎啕大哭琪拉。他站起身把米拉塞进了哈利的怀抱。“给你。我可不想让你有节奏又能安抚人的踱步浪费掉。

“你真幸运,”金说,他尴尬地抱着婴儿,试图让他的声音盖过她的哭闹声。“你比全船人都早见到你爸。”

“是啊,不过事情可能变得更糟,”派瑞斯说。米拉愤怒的哭喊声慢慢变为满足的低语,他的脸上露出一点笑容。“别忘了,我今晚还要见一个克林贡岳父呢。”

“这又能比其它的岳父糟到哪去呢?”贝拉娜插嘴道,她从浴室走出正在整理她的军礼服。“嘿,星际舰队的,你还挺擅长带孩子的。真可惜你没法留在附近当保姆了。” 

金笑了,心中充满了对这两个人友爱之情。他和贝拉娜互相之间的称呼曾经标志了他们的不同,现在已经变成两位好朋友之间的昵称了。

“别担心,马奇,”他说。“我希望能经常去拜访你们。”

“大门永远向你敞开,哈利。”他站起身从哈利手上接过他的女儿,然后看向贝拉娜。“现在是表演时间了,”他说。

 

* * *

 

“阿七,你在做什么?”医生一边调整他的军礼服一边问。“我以为你和查可泰已经去晚宴现场了。”

“查可泰中校应该会希望能和他的马奇朋友单独待一会儿。我不会参与,”她生硬地说。“我来是为了完成早些时开始的分类的工作。”阿七利索地坐到医生的椅子上,表现得就像她才是医务室的总管一样。 

“你的姑姑呢?她今晚肯定会来吧。”

“我接到她的消息。她身体不适,不能来参加了。”阿七的手指在操作界面上熟练的操作,不过现在它们停了下来。“她邀请我和她一起住,在我……安定下来之后。”

“阿七,”医生温和的说,“告诉我你接受了。”阿七没有回答。“她可是你唯一的家人!”

“航海家号是我的家,”她脱口而出。她的脸有些发红。“现在我的家已经散了。我参加这次晚宴毫无意义,还有整理这些表格——”

“是我们所谓的打发时间的工作,完全没必要,”医生坚定地说。“你出席今晚的活动还有一个重要目的。”

她惊讶地抬起头看向他。“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没有家?”他说。“哦,我很确定由于我丰富的知识和经验储备,我很快会在医疗界受到追捧。不过今晚是关于朋友和家人的。晚宴上我没有人可交谈的。”

他伸出一只手。“九之七小姐,如果你愿意陪伴我参加今晚的活动,我会感到非常荣幸的。”

有很长一会儿功夫,他觉得她会拒绝。事实上,他希望她拒绝。不过最后她的嘴角出现了一个不确定的微笑,这微笑延续到了她的眼睛上。

“我需要去换制服,”她说。

 

* * *

 

金出现在一个宽阔的大厅里。星联每一个成员星球的旗帜挂在高高的拱形天花板上。几乎和墙一样大的窗户可以直接看到旧金山的天空,黄昏柔和的色调与空荡荡的房间里照明用的人造灯光仿佛在相互竞争。屋内放着轻缓的背景音乐,金从来没见过如此多的桌子,从大厅的一头一直延伸到另一头。

金目瞪口呆的盯着看了半天。他之前从没见过这个屋子——这里是用来举行高级宴会的地方。他猜星际舰队在草草听完他们的回报后,终于意识到了航海家号值得这样的荣誉。不过很快他就把这个宽广的房间抛到了脑后,开始扫视人群,寻找他在脑海里保存了七年的面孔。

这里人太多了!他眼角的余光看到愉快的大个子切尔高兴的大叫着冲过去拥抱了两个蓝色的波利安人。小娜奥米站在满脸笑容的萨曼莎·维尔德曼身边,一本正经地向一个卡特兰男性伸出手,那人也轻轻地握住了她伸过来的手。沃瑞克礼貌地站在那里和三个瓦肯人交谈。他们看起来就像几个互相不认识的人,不过凭金对瓦肯人的了解,他觉得他们是他的家人。

珍妮薇舰长正在同时和两个女人拥抱。一个年长的女性看起来长得和她很像,另一个看着比她年轻一些。她们一定是她的母亲和妹妹。

查可泰在一边和一些人拥抱,他的表情混合了喜悦与悲伤,金猜他们是他在马奇时的同伴。还有派瑞斯一家。金没有认出那个年长的漂亮女性,不过他觉得她是汤姆的母亲。站在他们旁边是一个高个子、帅气、皮肤黝黑的黑发男人。

哈利盯着他们。过了那么多年,那是贝拉娜的父亲吗?贝拉娜看上去在犹豫到底是上去给那人一拳还是过去拥抱他。

他没有看到她最后怎么做了,因为这时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大喊,“哈利!哦哈利!”

哈利转身看到一对亚裔老夫妻正在努力从人群中挤过来。他们的眼神相遇,女人把一个长方形的盒子举过头顶。她把他的黑管带过来了。

“妈!爸!”他大喊,猛地冲过去抱住他们。在他们紧紧抱在一起时,他看到另一个他永远也不会忘记的人——虽然过了这么多年,虽然他已经接受了再也见不到她的这个现实,虽然他也曾和其他女人在一起过。他看到了一张留着黑色卷发的可爱的脸,她的大眼睛充满泪水,但她的嘴角还是上翘露出了一个喜悦的笑容。

莉比。


航海家号的船员终于回家了。






这本就译到这里了,下周起开始更百粉福利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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