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壳子叔叔

CHAPTER FIVE

 

“在我们把你连到仪器上之前，”贝克特说。“我们需要给你麻醉。”

躺在放在地上铺盖卷上，杰克抬头看了丹尼尔一眼，说，“我猜现在这里要交给你负责了。”

“我很确定刚才就一直是我负责。”

杰克几乎露出一个微笑。相反，在贝克特卷起了他的袖子准备给他注射时，他只是冲着门口的方向点了点头。“注意着点来人。”

在贝克特说“只是在你胳膊上划一下……好了。现在倒数五下……”时，丹尼尔点点头。

“五，”杰克说，“四。”他艰难地眨着眼，意识逐渐滑入黑暗。“三……”

然后这时对讲机噼啪地响了，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有敌人——”

他挣扎着想要醒过来，不过所有一切都变得又重又暗，然后——

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脑袋，就像一把老虎钳，力量很大——充满攻击性、冰冷又无情。他的大脑就像被从头骨里挤了出去一样，他可以感觉到突触断裂、头骨破碎，一束白光从他眼前扫过。

模糊地，他感觉有人在叫喊。

他觉得可能是丹尼尔。 

话语飘散在他四周，令人费解，不过他能感觉到身下冰冷的地面，还有他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尖叫声。有手拉住了他的胳膊，绝望地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然后是一声爆炸，一个黑影。然后彻底陷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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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退！”麦凯抓着丹尼尔的胳膊，将他拉到了拐角，进入了一条肮脏又狭窄的隧道。“他们会看见你的。”

黏土、蠕虫和潮湿的味道涌入丹尼尔的鼻子，堵塞在他的胸口。他差点窒息。或者也许是因为恐惧、愤怒和愧疚。“我们不能把他们留在那里！” 

“你觉得回到那里我们又能帮得了他们吗？”麦凯露出痛苦的表情，他靠着墙滑蹲在了地上。“外面一定得有一打的幽灵。”

“我只数到三个。”

“是啊，嗯，他们个头那么大。还有——”麦凯表情扭曲，不安地扭动着身体，丹尼尔注意到他把右臂抱在胸前。

“你受伤了。”在幽灵攻击时，他在逃离那里——带杰克逃离那里——的恐慌中，根本没有注意着到。“让我看一下。”

“没什么可看的，”麦凯抬起下巴。“击昏器一定是擦到我了。我的整个胳膊都麻了。几个小时之后就会没事了。如果那时我们还活着的话。”

丹尼尔松了口气，靠着墙蹲坐到麦凯身边。“这条路通往哪里？”他不敢打开武器上的手电筒，知识库房间闪烁着的灯光很微弱，看不到远处。“我们能出去吗？”

“也许，”麦凯面带苦相。“这地方就像个野兔窝一样，我说的是字面上意思。”

“如果我们能找到泰拉和其他人……” 

“假如他们还活着的话。没有人回复他们的对讲机。”

丹尼尔没有回答这句。有很多原因能解释这点——例如他们头顶的小土山。“让我们保持乐观吧，麦凯。” 

“哈，抱歉，盲目乐观的家伙，我们当下的处境里，我可没看到有什么可乐观的。”

丹尼尔把头靠在墙上，没能阻止自己去回想刚刚发生的令人震惊的绝望的一幕：贝克特失去意识倒在角落里；杰克在古人的仪器上痛苦地扭动着；幽灵把丹尼尔和麦凯逼到了隧道里。

麦凯是对的，这里没什么可乐观的。“我们还没死，”他最后说。“这算是一点。” 

麦凯抱着受伤的手臂发出不满的啧啧声。“你的标准可真低。”

丹尼尔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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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在恐怖片一样的场景中醒来。一张可怖的脸出现在他跟前，黄眼睛，满嘴尖牙，死灰一般的肤色，还有大爪子。“卧槽——”他猛地后撤，心跳加速，试图搞明白到底发生。那个东西扬起脑袋，仔细打量着他，收回了爪子。“嘿，”杰克说。“近况如何？” 

如果它听懂了，这个生物——他假设是‘幽灵’——也没有理他。相反，他站起身去检查吸头器，它的皮外套在身后甩出一道弧线。 

哥特风的太空吸血鬼？“我还以为古阿乌已经够爱讲排场了。”

他身后传来一声微弱的呻吟，他转过身看到贝克特摇摇晃晃地坐起来。

“你还好吗？”他看到杰克在看他，说。

“比你强，”杰克慢慢向他的方向移动。“发生什么事了？”

贝克特晃了晃麻木的手，然后揉了揉脑袋。“他们在我给你麻醉时闯了进来。诺瓦克上校试图警告我们，不过——我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他的无线电通信被切断了，然后我一定是被击昏器击中了。”他皱起眉头，再次摇晃了一下他的手。“在非常近的距离，我想。”

杰克的视线移动到幽灵身侧的枪套上。“不致命的武器？”

贝克特露出一个阴森的微笑。“他们喜欢让食物保持新鲜。” 

“太好了。”他扫视了一下房间，然后忽然警觉起来。“谢泼德在哪？尖牙把他带走了吗？” 

贝克特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最后看到他时，上校在和他们搏斗。”

幽灵忽然转过身，就像被召唤了一样离开了吸头器，然后往门口的方向走了几步。他在那里和另一个幽灵碰面了，同样的丑陋和穿着夸张，有那么一会儿工夫他们只是站在那里盯着对方。 

“这是怎么回事？”杰克压低声音问贝克特。“某种言情片桥段？”

“他们可以通过心灵感应交谈，”贝克特说。“相信我，杰克，幽灵可和言情片沾不上边。”

“你了解这些家伙，嗯？”

“是，有点吧。我，呃，和他们生活过一段——某种程度上来说。”

也许他们听到他了，或者也许是他们只是完成了眼神交流，不过在一瞬间，两个幽灵都转过身盯着杰克。“你会说兰蒂斯语——祖先的语言？”尖牙问。

“呃，当然。大多是旅游用的。‘啤酒多少钱？’‘沙滩怎么走？’一类的。” 

“我们寻求——”他停了下来，转向他的朋友，两人又开始进行沉默地交流——也许是争执——然后他又转向杰克。“我们寻求你们的帮助。” 

杰克挑起眉。“我应该帮助你，因为？”

幽灵的表情没有变化，他一如既往的冷静和疏远。“因为否则的话，”他说，“我们会吃了你和你的朋友们。包括藏在隧道里的两个。还有周围树林里的五个。”

“听上去像是威胁。我对威胁的反应可不好。”

在他身后，贝克特小声说道，“也许我们应该搞清他们想要什么？” 

“有道理。”杰克看向幽灵。“因为如果他们是想要时尚方面的建议，我可以告诉你皮革已经过时了。”

幽灵向前走了一步。“你的话语对我没有意义，人类。我需要你和那个接触了祖先图书馆的人交流。我们所寻求是里面的知识。”

“你们当然了。”

“你将协助我们获取它。”

“是啊。你知道吗？咬我啊。”

幽灵露出牙齿。“如果你想的话。”

贝克特把手放在杰克的肩膀上，示意他冷静。“你们在寻求什么知识？”他对幽灵说。“我们一定能达成某种共识。”

转用凶狠的眼神看向医生，尖牙说，“我们中的一名成员……”

他又一次转过身看向站在他身站几乎藏身与阴影中幽灵。又一次沉默的交谈。也许是在争论？不过不论他们在讨论什么，看起来是尖牙赢了，另外一个幽灵消失在了阴影里。

停顿了一下，幽灵转回来看向他们。“我们的孩子病了，”他说，“我们相信古人的研究里会有治疗方案。不过，”他的脸扭曲成一种讽刺又鄙视的表情，“祖先选择将他们的知识藏起来，远离我们——他们的孩子，所以我们必须凭借……威胁来取得我们所寻求的知识。”

杰克感觉到贝克特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收紧了。“呃，”他说，“我正好是个医生。一个治疗者。也许我能看一下你的小家伙，看看我能做什么？” 

“作为交换，”杰克在医生说远了之前开口了，“释放我们的人。当然了。”

“我们生物科学专家都无法帮助她，”幽灵的声音充满了不屑。“这个问题已经超出了你的理解，人类。包含……”他犹豫了一下，可能是在选择合适的词，“……她身体内一组特殊的原子序列。” 

贝克特坐直了一点。“哪一组？” 

“你不会明白的——”

“你为什么不试试呢？”贝克特说。“描述一下它的功能。”

幽灵再次犹豫了，然后说，“它负责身体内部的复制。”

贝克特打了个响指。“就像我想的那样。我们管它叫脱氧核糖核酸。”他看向杰克。“也就是DNA。”

“当然了，”他谨慎地点了点头。“我知道。”

尽管由于击昏器的效果，贝克特还是有些脚下不稳，他还是扶着墙站起来。“巧合的是，”他说，“我正好是DNA序列方面的专家——不论是人类的还是幽灵的。你为什么不让我检查一下孩子呢？”

远处的走廊传来一阵声响，阴影中有什么在移动，一张惨白的小脸从黑暗中探出来：一个幽灵小孩，从她穿着的裙子看是个女孩。幽灵看到她出现警惕起来，举起一只手警告她。“呆在那里，”他说。“香膏（Balm）在哪？”

“和兰蒂斯人在一起，”小孩说，然后用手捂住胸口，一阵咳嗽。 

“你应该休息。”

“香膏让我来找你。兰蒂斯人睡着了，我们叫不醒他。”

杰克咒骂一句，然后也爬起来。“我们没时间了，”他说。“听着，尖牙，你必须让我们帮助我们的同伴。他要死了。”

“那么你是对的，”幽灵举起了他的武器。“我们没时间了。”

杰克往前走了一步，站在了幽灵和贝克特之间。“这没有用的。医生是你们最好的机会。让他检查一下你的小孩，让他看看他能不能做些什么，不过与此同时，你必须让他完成他刚才在做的事——让我们帮助谢泼德，然后我们会帮你的孩子。”

幽灵的击昏器没有移动，依旧对准杰克。“你会和兰蒂斯人交谈，你会问他我们的问题。你会问他——”

“他不会回答你的问题的！”杰克爆发了。“相信我，我知道。那个东西在改写他的大脑。它在杀死他。他不是一个活人维基百科，他帮不了你。” 

幽灵没有移开武器，不过他的脸上掠过一丝疑虑。“他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你会去问他问题——” 

“我不能。即使我能，也不会有用的。这不是你们寻求的解决方案。我很抱歉。”他意识到他是真的感到抱歉。不管这个生物长相有多么怪异，他只是一个处于痛苦之中的父亲，杰克能理解这点。

尽管有些陈词滥调，不过即使是他的死敌，他也不希望他们承受这种痛苦。

贝克特在他身后清了清嗓子。“这里没有什么你的族人能为她做的了吗？你们的科学家——” 

“我的族人，”幽灵往地下吐了口口水，“和祖先一样，对我的孩子的命运漠不关心。”

现在杰克觉得有点奇怪了。“他们带你来这里的，不是吗？”他试探着问。“用在轨道上的‘蜂巢船’？”

这次幽灵放下了武器，他警惕地抬头看向天花板。“轨道上有一艘蜂巢船？”不需要专家也能看出幽灵脸上毫无掩饰的恐惧的表情。

“呃，我们以为……”杰克和贝克特交换了一个困惑的眼神，贝克特只是耸耸肩。“如果没有蜂巢船，你又是从哪来的？反正不是通过星门。”

幽灵瘫在地上，或许是松了口气，或许是因为绝望。“我们有一艘小艇。我们——我们离开蜂巢船来到这里，我们不能回去。这里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

“这里依旧可以是，”杰克盯着幽灵的武器，又往前走了一步。他想知道要从这个生物手里把它夺过来需要多大力气。“听着，我知道被抛弃的感觉。没地方可去，没有朋友支持。糟透了，我知道。不过医生在这里，他很聪明。而且在亚特兰蒂斯，他们有各种各样的小发明，对吧医生？”

他回头看到贝克特在用克制的警惕的眼神看着他。“是，”他小心翼翼地说，“不过——”

“听到没？”杰克转身看向幽灵，无视了贝克特的担忧。“现在还不是死路一条。我们能帮你。你只需要先让我们帮助我们的朋友。” 

“我凭什么相信你，兰蒂斯人？亚特兰蒂斯的人可不是幽灵的朋友。”

杰克耸耸肩。“也许不是，”他说，“不过我不是亚特兰蒂斯的人。我不是任何地方的人。像你一样，我只靠我自己。所以我猜我们只能互相信任了。”他摊开手。“我们双方都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

幽灵与杰克对视了很久，他灰色的脸上爬虫般的眼睛一眨也没眨。然后他转身看向在阴影里徘徊的小孩，放下了击昏器。杰克活动了一下手指，想着要不要把它夺过来，不过他想现在信任要比武器重要。“如果我同意，”幽灵说，“我就把造物的生命交到你手里了。没有她，我的生命也没有意义。” 

“我明白，”杰克说。“我们会尽可能地帮她，我发誓。一旦我们把谢泼德救回来，我们就立即去救她。”在他身后，贝克特正在踱步，很明显对杰克的承诺有些不安。他知道他没有权力许下这样的承诺。“我向你保证，”他伸出一只手。“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的孩子。” 

幽灵盯着他伸出的手，然后也伸出了他的，左手而不是右手，这让这次握手有点怪怪的，不过管他呢。交易就是交易。

“酷，”杰克说。“让我们开始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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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古人的知识库确实有一个后门，一个被杂草覆盖的厚重的后门。随着丹尼尔一声大叫，门开了，声音响彻寂静的隧道。

幽灵绝不可能没听见。

“快跑，”他推着麦凯从缝隙中挤了出去。“往树林里跑。”

“哦，这主意真是太好了，”麦凯一边跑一边抱怨。“我们到森林里了呢！”

丹尼尔无视了他，在通过门口之后，他拿出他的P90，然后全速冲向面前的树林。他们进入知识库时才是黎明，现在已经过了中午了。这个星球的大太阳照在树上投射出长长的影子，就像黑白分明的条纹，丹尼尔藏到树后，蹲下身子作出防御姿态，一边调整呼吸一边盯着隧道的出口。从这个角度，他可以看到建筑从灌木的上方伸出，大自然在它雕刻过的石头上留下磨损和切割的痕迹，建筑的后部消失在他身后的陡峭的堤岸中。

麦凯在他前方几英尺远的地方，藏在树林的深处，不过丹尼尔还是能听到他沉重惊恐的呼吸声。“这里可能有数百个幽灵，”他气喘吁吁地说。“我们必须动起来。”

丹尼尔伸出一只手示意他安静，他静静听了一会儿。什么动静都没有，没有靴子踩在地面上的声音，没有大声叫喊发布命令的声音。没有迹象表明有人在追他们。这……有点奇怪。幽灵的听力很好，他们不可能没有听到门开的声音。

“杰克逊，”麦凯气喘吁吁地说。“我们必须动起来。”

转过身，丹尼尔尽可能地安静地走向麦凯。“我不觉得他们在追我们。”

“到现在为止。”

“不，听着。”他们听了一会儿，不过他们唯一听到的声音是鸟鸣和风吹树梢的声音。“什么都没有。”

麦凯冲他眨眨眼，皱起眉头看了看四周。“你是对的，”他说。“这……有可能是坏事。这总是坏事。”

无视了麦凯下意识的悲观想法，丹尼尔说，“我们应该回到之前的位置，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人。”不过他的视线回到了知识库上，现在那里已经落入幽灵之手，他想起之前和杰克的对话。他们不能让知识库落入幽灵之手，这就意味着，除非杰克和其他人能解决幽灵，他们不得不摧毁这栋建筑——不论有谁被留在了里面。

他希望诺瓦克能够下达这个命令，而在他下达后，他希望罗南和泰拉能够服从。“来吧，”他对麦凯说。“我们快没时间了。”

 

所以这章是出现了一对wraith gay couple吗！

后半章有clone Carson和clone Jack谈人生，再有两次这本就全部译完了！